“请吧。”
似似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,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。
“爹。”她缓缓地抬起头来,水润的眸子里只有难以置信:“您不信自己朝夕相处的女儿,而信这个祸乱宫闱的女人吗?”
蛊婆见她犯怵,当即连说话底气都足了些:“谁知道你混进徐大人的家中有何居心?还假装自己是他的亲生闺女?”
徐阶却并没有应和她的责问,仅仅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。
那是不同于皇上的锋芒毕露,犹如鞘中之剑,让人心生寒意。
蛊婆被他看得心里发毛,哪里还敢造次,忙低了头哆哆嗦嗦地站了起来,行礼道:“小人……小人这就帮大人解蛊,还请予我忍冬一钱,瓷碟一只,银针一枚。”
似似后退了一步,强忍着内心的惶恐,径自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。
朱厚熜原本也跟着心里怀疑这小姑娘的来路,可这丫头才八九岁大,又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,当真看着不像啊。
忍冬被碾碎成粉,蛊婆跪在徐阶的身侧,低头喃喃几句难以听清的苗语,接着掌心一翻,突然摸了只蝎子出来。
看到那玄黑利刺的蝎子,在场的宫人一时脸上都露出惊诧之色。徐阶却仿佛早已习惯一般,连眉头都没用皱一下。
下一秒,她突然用中指拂过那蝎子背上的硬甲,局促而又压抑地念了句苗语,整只蝎子顷刻化为齑粉,连一声哀鸣都不曾发出。
这若是搁五六年前,看见道师求雨成功都得惊讶半天的皇帝,现在早就下巴都合不拢了。
可惜晏晚进宫之后,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变得理所应当。
朱厚熜见那蝎子顷刻变成一堆灰烬般的存在,还颇为感兴趣的往前凑了凑。
在得到徐阶同意之后,蛊婆拾起他的中指,用烧红的银针沾了沾忍冬花的粉末,直直刺了进去。
殷红的血珠瞬间开始往外流动,一滴滴落在那蝎尘之中。
是了,这也是苗疆的秘术。
似似站在原地,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叫嚣不停。
快跑啊。
他马上就要被解蛊了。
为什么还不跑啊。
待一滴滴鲜血浸透那碟中齑粉之后,蛊婆用银针调匀这糊状的东西,再次蘸了蘸,低声道了句:“得罪了。”
下一刻,那银针突然刺向他的眉心!
徐阶身体为之一震,朱厚熜跟着直接站了起来,咆哮道:“你干什么!”
蛊婆后退一步,再度跪下叩头:“小人已解蛊完了。”
她在叩头的那一刻,双手捧着那枚银针,高高的举了起来。
方才还雪亮光洁的银针,在刺过眉心之后,竟变的全根污黑!
明明针尖刺入了他的额上,可一丝血都不曾渗出来。
整个大殿只剩一片寂静。
蛊婆原以为自己已逃过一劫,能借着这小丫头翻身活命,谁想到那立在他身边的徐大人,竟然半晌都没有反应。
她背后的汗登时流了下来,又不敢抬头看这徐大人的神情,只能继续跪在那里,心里胡思乱想。
这解蛊,也就是天灵泻毒的一瞬间。
按照道理,他现在应该什么都想起来了,怎么会还一点反应都没有?
朱厚熜看热闹看的都想找李芳要碟瓜子了。
这没眼力见儿的。他瞪了眼旁边一脸紧张地李公公,扭头看向徐阶:“爱卿?你还好吗?需不需要宣个太医?”
这妖女可别把他能干踏实的次辅给祸害死了……
徐阶眨了眨眼,深呼吸了一刻,缓缓道:“既然这蛊婆已经认罪,臣便带小女回家了。”
什么?!
蛊婆难以置信的抬起头来,一脸惊愕。
不可能,这个蛊,我绝对已经解干净了。
不然那根银针怎么会变得纯黑,如在墨汁里泡过一般?
似似同样下意识地看向蛊婆,又看向徐阶。
不会吧,这迷心蛊她当时因为自负,也并没有下太狠。
怎么会……
“你……感觉怎么样?”
“臣并无异感,看来一切只是这蛊婆故弄玄虚而已。”
“似似,”徐阶转过身,神情依旧云淡风轻:“过来,同我谢过皇上。”
徐似僵硬地愣了几秒,还是小碎步蹭到爹身边,跟着徐阶再度行礼。
还指望继续看会儿热闹的朱厚熜心里虽有些失望,仍旧挥了挥手:“这妖婆子妖言惑众,明日就拖出去斩了。”
似似怔怔地看了眼皇上,还没再言语两句,就被徐阶拎回家了。
张居正和晏晚坐在宫门前的马车上等候着,见似似跟徐阶缓缓走了出来,不由得眼前一亮。
徐阶任张居正扶自己上了车,又回头看向被抱起来的似似,伸出手来。
似似犹豫了下,还是牵了他的手,借力进了车厢。
晏晚和张居正跟着跑了一下午,虽说略有些操心,但早已拜托蓬莱馆备下一桌宴席,师生诸人畅饮一番,也算是缓缓从前所受的种种惊吓。
似似渐渐放下心来,笑眯眯地跟着喝了两杯果酒,见徐阶又恢复至从前的神情,也慢慢放松下来,靠的更近了些。
张晏两家的房子靠的近,便先送他们父女回家。
似似目送着马车开远,牵着徐阶的手,扭头准备跨过徐府的台阶。
“等等。”徐阶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夜中,显得更沉稳清晰了些。
“……爹?”徐似仰起头来,看向他。
“这些事情,为什么要让别人来告诉我呢。”
徐似身体一僵,下意识地松开他的手,往后退了一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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